读到两篇关于原始社会的文章,都非常有趣且某种方式互相echo/互补。两篇都有力地戳破了“新石器时代农业革命”的神话、原始社会“匮乏/落后”的成见、以及“社会发展遵循统一的阶段过程”的迷思。所谓的“原始社会”比我们今天所以为的要丰富多样得多、不“初级”得多,还包含了许多或许我们忘记自己曾经拥有的想象力和可能性。
第一篇还提出了一个颠覆但很有意思的论断:私有制/阶级对立/国家并不是生产有所剩余的必然结果。“如果我们想保留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概念,那么也许我们必须接受经济基础是政治,上层建筑是经济。”
(另,特别欢乐的是在描绘了原始社会可能的真实图景——人们只花费极短的时间进行满足基本生存需要的生产——之后,作者写道:“根据萨林斯先生恰当而欢快的表达,这可以说是第一批休闲社会,第一批富足社会。”——对比自诩为进步、把工作视为第一身份的现代啊哈哈)
皮埃尔·克拉斯特 | 社会反对国家
https://mp.weixin.qq.com/s/8ewgfrZdGd4ajVlNr3B5IQ
F. Sigaut | 新石器时代有一场史前革命?
https://mp.weixin.qq.com/s/0TVy4827SKsyytACZlR6-w
「大多數我們所知道的設計大會和雜誌都是聚焦在技術創新、偶像性的設計、代表性的作品以及永無止境的新事物。而我們認為,當設計走進我們的日常生活,它其實是一個更寬廣的敘述體的一部分,我們想探討『事物的生命』,而不是展示『事物的設計』。」
https://moom.cat/tw/post/feature/macguffin
感覺可以和物體系這本書一些所寫做一個對照
David Graeber在“反向的革命”里讲的这个一辆出于好意但引来无穷麻烦的车的辛酸故事笑死我了哈哈哈~
“从2000年初到2002年底,我和纽约的“直接行动网络”(Direct Action Network,简称DAN)一起工作;它是一个负责组织群众行动的重要团体,也是当时纽约的全球正义运动的一部分。从技术上讲,DAN其实不算一个团体,而是一个去中心的网络,它基于直接民主原则、按照一种精心设计且确实非常有效的共识过程的形式运作。它在创造新组织形式的持续努力中发挥了核心作用,我此前的文章中也写到过。DAN存在于一个纯粹的政治空间中;它没有具体的资源,甚至没有多少重要的需要管理的资金。后来有一天,有人给了DAN一辆车,这辆车引起了一场规模不大却持续不断的危机。我们很快就发现按照法律,一个去中心化的网络是没法拥有一辆车的。车可以归个人所有,或者归公司所有,公司也是虚拟的个人,但它无法属于一个网络。除非我们愿意把自己注册成一个非盈利机构(这就需要彻底重组,还有放弃我们的大部分平等主义原则),否则唯一的权宜之计是找到一个愿意出于法律目的宣称自己是车主人的志愿者。但如果这样,这个人就要支付所有的罚款、保险费、提供允许他人开车出州的书面许可,当然如果汽车被扣押,也只有他能取回汽车。没过多久,DAN的这辆车就成了一个长期问题,我们干脆不要它了。”
这个故事也让我联想起Theories of Representation: Activism online and on street课上讨论“占领华尔街”运动时提到的“公共空间”是否公共的问题。城市里许多看似“公共”的空间,比如大型写字楼前的广场、购物中心的中庭等等,在人们以潜在消费者形象出现或短暂停留时,它们看起来是免费并向所有人开放的,但当人们需要政治性地使用它们时(比如抗议拉横幅静坐示威),就会很快发现它们其实是被商业化的空间。另外,即使是“公共空间”也不是对所有人和所有使用方式开放的,一个很简单的例子:试图在公园里或者高架桥下过夜的流浪者会不会被警察驱赶?被认为应该公平公正中立的法律实际上fundamentally阻挠着某些群体/某些行事方式。
附录 | 大卫·格雷伯:反向的革命
https://mp.weixin.qq.com/s/IzpahlFE0RmmhLGcKzXLUA